请不要认可我的孤独

【安雷】双脚悬空的乘客

意识流…原作向,带个人理解注意。

BGM:分享《Summertrain》: https://music.163.com/song/17996972/?userid=1350918015

“你在等这辆车。”

他听到这个声音从梦里浮起。

“你在等这辆车。”

他看到这个这个句子,像是闪电,劈头盖脸地向他砸过来。

他没有躲,于是梦就醒了。

安迷修睁开眼,看到雷狮正晃晃悠悠地走在一节铁轨上,一头黑色乱发挡住了宿敌的眼睛,那两根白色的飘带却还在脑后不停晃荡,刺眼而明显。
他的头脑还不是很清醒,双手也无力,但铁轨在悲鸣颤动,远方有什么已经开始咆哮了——

“你在等——”

冲过去,该推开雷狮。

不,怎么舍得推开,安迷修只好拼命地伸出双臂,把这易逝的鹏鸟箍在怀里。

他们滚到了路旁堆砌的碎石上,没有磨圆的石粒硌破了安迷修白净的衬衫,在他的腰腹划出大大小小的伤痕。血立即一丝一丝的渗出来,灰尘将一起,铸好下一个伤疤。

很好,我们总是不能两清的。

雷狮的头发被掀开,安迷修紧张地看着紫眼睛的主人,他的目光却还在铁轨上。

那颗黄色的小星星,还挂在铁轨上。

他们看着它被卷进火车底,碾进了泥里。

沉默,依旧无声。

恶人是如此胆怯。
雷狮试图用嘲讽的眼神织就薄薄一层屏障,把自己隔开来。安迷修是熟知这一假象的少数者…或许说是唯一者。

他带着光荣的使命感走过去,于是暴君的堡垒不攻而破。

安迷修盯着那对刻薄的嘴唇,他在犹豫,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在指望什么,指望它能漏出什么忏悔吗。

安迷修,早跟你讲过了,爱这种东西,我我无福消受,更承受不来。

[如果爱不平等,让我成为爱得更多的那一个。——奥登

大赛还没结束之前,骑士曾提着染血的剑,站在雷狮面前,带着遏制不住的愤怒质问他:

你到底还要得到什么?

雷狮打量着自己刚电倒的渣滓,用脚狠狠的踩上去,然后满意地看着血浆背叛内脏,从那具失温的躯体中惊慌失措地迸出。
然后他抬头观察安迷修的反应。失望地发现那汪清澈的眼神一如既往地流淌着,涌向雷狮被雨水血迹糊得一塌糊涂的脸。

死性不改。

这么评价安迷修再好不过。

雷狮想,
安迷修想做慷慨的那一方。

安迷修想把爱分给自己,他想让一个长期生活在山阴背里的人转身走进阳光里。他带着温暖走进恶人的世界,企图用会那灼伤他的热度拥抱他,囚禁他。他有多么欠考虑啊。雷狮会被他人左右吗?

不如顺势而为,

就让我成为吝啬的那一方吧。

让我继续我的恶行,让我蚕食所以的阳光,让我索取全部的爱,让我臭名昭著,让我成为众矢之的……

雷狮走过去按住安迷修的肩膀,接着就吻了上去。他满意的看到看着暗流从湖底涌起,骑士正义的手终究还是牵上了恶人的手。

雷狮在心里作了判决,不是安迷修会用阳光刺痛他的双眼,而是他要把安迷修拉进深渊里。

暗处才能寻找永恒,他雷狮才是那个领路人。

在暗处,才可见星光的弥足珍贵。

所以黑夜与雷电孕育的雷狮,他生死一刹那的璀璨,要跨越几千万光年,才能被你所爱。

残忍吗,这就是公正。

焦糊的烟味从鼻腔直灌到头顶,大脑里注满了那些浆糊一般的感情,缓慢的涌动牵扯着,冒着泡,嘲笑着,叫嚣着,使安迷修感到晕眩。
海盗的锤子在不远处狠狠敲响,骑士正处那命运之钟里。
他被震得不轻,满嘴倒背如流的道义规矩碎成一片一片,逐渐溶解在雷狮的目光里。

他感到自己的渺小了,渺小到沉溺于这一刻短暂的安宁和平。
他又感到自己的博大了,博大到可以享有这个不可一世的海盗,享有他的一切,他的目光他的关注,他的敌意和他的干涩却柔软的嘴唇…

忽地安迷修明白了,他已经思索了太久,一个古旧的词语从他的回忆里爬出来,从这个斗兽场里突兀地长出来…
“爱。”
出于惶恐也出于兴奋,安迷修握上了雷狮的手手,加深了这个吻。
不是他将要砍下的千万只中的那一只沾满血痕的手了。这是他爱人的手。

只是他爱人叫雷狮而已。

他们就这样在一起了。在大赛快要结束的最后几天日子里,像是苟延残喘的反抗,也像是再没了力气去隐藏。

头一次以这样的视角观察海盗,安迷修不得不承认这种感觉挺爽。雷狮说反正时间不多我就带你去看我最喜欢的东西,算是…约会吧。

他想看雷狮脸红,但是阴影遮住了海盗的表情。

他们牵着手直到走到沙滩上,雷狮突然挣开安迷修一个人跑到了海里,没回头看安迷修一眼,甚至还万分恶意地踩了他一脸水…

哪门子约会啊,骑士先生失语。

雷狮喜欢海,理所当然,凹凸星上的海洋是人造的,不过好歹借创世神的恩惠还是有着潮汐变换。他们是傍晚到达的,雷狮在海浪攀上他的外套前停住,夕阳趁机粘在他的背影上。

远方正怒号不止,一层一层的风浪搏击厮杀无着。安迷修想,雷狮和这些风浪一样,骄傲而善战,或者又和它们不一样,至少雷狮活了下来,他们还可以有更多的时间去看某个日出日落。安迷修在等雷狮大吼大叫一声,或者至少笑两下,毕竟映像里的海盗应该是一个生动的人,不会遮掩他的蓬勃野心,必向海浪宣示他雷霆霸主的地位。

但是雷狮无动于衷,海风扯起他后脑勺的那两截头巾,安迷修清楚的瞧见了猛兽脆弱的后颈。
骑士害怕起来,潮汐也漫上了他的小腿,他低头把裤子挽起来,顺便打量着自己伤痕累累的双腿。

水鸟终有一天要飞离,他会搭上那辆车,去到更远的,向往的地方。

我怎样才能赶上他啊。

战场从来都不是留给死者的,哪怕空气里挤满那些哀求诉冤的灵魂,凹凸星的土地仍旧一尘不染。任何人不能跪求他的宽恕,即使是排名第五的安迷修,即便是乐善好施踏实可靠的安迷修,即便是大起胆子能和雷狮谈恋爱的安迷修,也终在某一天化成了光点升天。
等到雷狮赶到的时候,只留了几摊惨兮兮的血迹,留了一点骑士最后的污迹,抑或是荣誉。

雷狮伸脚把这些残息用力碾进土里。

他感到讽刺,但并不想笑。他恨得牙齿打颤,又因为没人再可嘲笑他无理而生的恨,他还是笑了。

这不是一场杀戮秀,没必要把美好的东西破坏给人看。雷狮看不到那些血肉,心里空落落的,野兽急需安全感。于是他剖开眼前所有能看到的人,从烧焦的空气里汲取幻觉。反正没人再敢拦他。

他目睹过嘉德罗斯的坠落,雷狮清楚自己也会有这么一天。而且不见得要比嘉德罗斯好看多少。生铁可以在高温下融化,它消逝得心安理得。而血肉之躯,太柔软。审判的刀刃在他胸口一转,便可以把五脏六腑都扯到一起,不及呼痛,就绞得粉碎。

放点电流也许可以麻痹疼痛,但雷狮把那个手心里搓起的小电球流放了。
——他发誓自己的表情从未有过的怜悯。

雷狮总算是看到了神,就在眼前,把刀插进他的左胸口。

此情此景,雷狮却突然想起安迷修来。想起那两把颜色靓丽的双剑,想起他口口声声的讨伐。

于是他又笑了,希望神也能如他当年一般被狠狠恶心一下。然后赶紧往他右胸也来一刀,平衡一点。

但神毕竟是神。

他只是拔出雷狮胸口的刀。

神问他:
子民,你从何而来的勇气,既不下跪,也不哀求,更无愤怒。

雷狮在想怎么人要死了笑起来这么费劲。

如您所见,在那边的站台,有一个人,他在等我,诶对就是头发往四面八方戳那个,傻不拉几笑得很开心那个,他过来了…

一阵轰鸣从恶人的耳膜中穿过。雷狮总算是倒下了。

流星混上了时间的车,在漫漫黑暗中狂奔,他没有带十字架,所以他的灵魂放弃了躯体,他没有忏悔祈祷,所以他的步履是那样蹒跚。
孩子啊,你知道吗,他是被处决的人,他是带罪的乘客,就算他那样匆忙,那样焦急,也是触不到地面的。至于爱,至于温暖,也将离他而去。

但是您瞧,我万能的妈妈。

在那个站台边,有个头发往四面八方戳的家伙。他笑得那么开心,想必是等到了什么吧。

我双脚悬空,带着你给我的罪走来,要拥抱我么,旅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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